選輯 / 釋慧明
出處 / 僧伽醫護 第15期
出刊 / 2001/08/05
【原典】《摩訶僧祇律》(卷二十八)明雜誦跋渠法之六 (大正藏第二十二冊四五五頁下欄)
【版本】 東晉‧佛陀跋陀羅共法顯譯
<原典>
佛住舍衛城。爾時南方有二比丘,共來問訊世尊。道中一比丘病,一比丘待經二三日,語病比丘言:「我欲前去問訊世尊,汝差已後來。」病比丘言:「長老!待我差已共去。」答言:「長老!我不見世尊,久思慕如渴,不容相待。汝差已後來。」彼比丘來詣佛所,頭面禮足卻住一面!佛知而故問:「汝何處來?」比丘以上因緣具白世尊。佛言:「比丘!此是惡事,若有比丘,心懷放逸懈怠不精進,不能執持諸根馳騁六欲,雖近我所,為不見我,我不見彼;若有比丘,能執諸根心不放逸,專念在道,雖去我遠,即為見我,我亦見彼。所以者何?隨順如來法身故,破壞諸惡故,離貪欲故,修寂靜故。」「汝等比丘,同出家修梵行,汝不相看,誰當看者?汝還看病比丘去。」復次佛住舍衛城。
爾時缽羅真國有二比丘,共作伴來問訊世尊,至蜂聚落,一比丘病,一比丘待經二三日,語病比丘言:「我欲前問訊世尊,汝差已徐來。」病比丘言:「長老!待我差已共去。」答言:「長老!我不見世尊,久思慕如渴,不容相待。」病比丘言:「汝必欲去者,可為我囑質帝利居士。」比丘即往至居士所,作是言:「長壽!我二人從遠來欲往詣佛,今一人得病,欲權留此。長壽為我經紀所須,我欲前行問訊世尊。」居士言:「尊者!宜住共相看視,差已俱去。」答言:「居士不爾,我不見佛久,思慕如渴。」居士言:「尊者去!世尊但當遣還徒自疲勞。」比丘故去,往至佛所,頭面禮足卻住一面,佛知而故問:「汝從何來?」比丘以上因緣具白世尊。佛言:「比丘!此是惡事!汝等各各異姓信家非家捨家出家,同一釋種,病痛不相看視,誰當看者?汝還看病比丘去。」復次佛住舍衛城。爾時有一比丘從北方來欲問訊世尊,聞道邊有病比丘即作是念:「世尊制戒,病者應看,我若見者不得前進。」即迴道而去。往到佛所,頭面禮足卻住一面,佛知而故問:「汝從何來?」答言:「世尊!我從北方來。」「從何道來?」答言:「從某道來。」佛言:「有何因緣,捨正道從迴道來?」比丘以上因緣具白世尊。佛言:「比丘!此是惡事!」如是乃至汝還看病比丘去。
<譯文>
佛住在舍衛城時,南方有二位比丘,約好共同前來問候禮拜世尊,但才到半途其中一位比丘卻生病了,另一位比丘等待了二三天,便告訴病比丘:「我想先去向世尊頂禮,你身體恢復健康後再來舍衛城見世尊。」病比丘說:「長老!可否請您等我病好後再一同前往?」健康的比丘有點無情地回答說:「長老!我太久沒見到世尊,對世尊的思慕如渴,實在無法等你,你還是健康後再來吧!」健康比丘來到佛陀的住所,頭面頂禮佛足後退站一邊,佛知而故問:「你從哪裡來?」於是健康比丘將所有事情據實稟白世尊。佛說:「比丘!你捨棄生病的同伴,獨自前來見我,是非常不應該的行為。如果有比丘,心裡懷著放逸懈怠且不精進,又不能好好地看守眼耳鼻舌身意六根,放縱六根馳騁六欲。雖然人近在我的身邊,卻無法真正看見我,我也看不見這人;如果有比丘,能夠好好看守六根,心不放逸,一心專念在道業,身體雖離我很遠,心中卻是真正見到我,我也見到此人。為什麼呢?
因為此人隨順如來法身、破除種種惡事、遠離貪欲、專修寂靜的緣故。」「你們這些比丘,共同隨佛出家修梵行,若不彼此互相看視,還有誰能夠照護你們呢?你回去看顧病比丘吧!」又有一次,佛再次住在舍衛城時,缽羅真國有二位比丘, 也是約好結伴來向世尊問候頂禮,才到一個名為「蜂聚落」的地方,其中一位比丘便生病了。沒生病的比丘等了二三天,就向病比丘說:「我想先行出發去問候世尊,你痊癒後再慢慢趕來見世尊。」病比丘說:「長老!等我病癒後再一起出發好嗎?」沒病的比丘同樣無情地回答說:「長老!我很久未見世尊,對世尊的思念仰慕如同飢渴之人,無法等待。」病比丘說:「您如果一定要去,可否請您將我託付質帝利居士照顧。」沒病的比丘立即來到居士家說:「居士!我們本來有二位比丘從遠方來想要到舍衛城見佛,現在有一位病了,想暫時留住此處,請居士您代為照料,我想先行去問候世尊。」居士說:「尊者!您最好住下來看視這位病比丘,等他痊癒後,您們再一同前往見佛。」沒病的比丘回答說:「不可以,我很久未見世尊,對世尊的思念如渴,無法等待。」居士說:「好吧!您去吧!但我相信世尊一定會趕您回來,您到時恐怕徒增疲勞。」沒病的比丘仍然執意前往,來到佛的住所,頭面頂禮佛足後退站一面,佛知而故問:「你從哪裡來?」於是沒病的比丘將一切經過據實稟白。佛說:「比丘!你為來見我而捨棄生病的同伴,是非常不應該的行為。你們雖個個來自不同的族姓家庭,卻因共同隨佛出家,而同一釋種、統稱釋子,若有病痛而不互相看視,還有誰能夠照護你們呢?你回去照顧病比丘吧!」再有一次,佛住舍衛城時,有一位比丘從北方來要向世尊問候頂禮,但聽說路上有位病比丘,他心想:「世尊曾制戒規定僧眾,若路逢病僧,當盡心照料不得捨離,我如果碰見這位病比丘不就要留下照顧,而無法照預定時間前往見佛嗎。」於是這位來自北方的比丘便趕緊改道而走。來到佛所後,頭面禮足退站一邊,佛知而故問:「你從哪裡來?」答說:「世尊!我從北方來。」「從哪條路來?」回答說:「從某某路來。」佛再問:「有什麼特別因素,你不走一般路線,卻要繞路前來呢?」北方比丘只好據實以報。佛仍教飭說:「比丘!這是多麼不應該的行為啊!」於是令他特地前去照顧這位令人憐憫的病比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