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埔榮醫話—走過九二一大地震的歲月】

  

作者 / 黃聰敏

出處 / 僧伽醫護 第27期

出刊 / 2003/9/5

 

慈悲安親班畢業了！

幼稚園的黃老師告訴末學，「以後不用再支援幼稚園的費用，四年來承蒙你們的照顧，他們都畢業了。」慈悲安親班在聖佶法師的指導下，個個吃素、不殺生，從幼幼班一直到幼稚園大班，一視同仁，讓大眾培養福慧。

 

每個兒童都有他的過去，父母亡故，有位智能不足的父親娶了越南新娘，地震後經濟失序，房子倒了，家人亡故，外籍新娘實在無法外出找工作，因為有個三歲大的幼兒，飢寒交迫，令人心酸。又有外婆帶個小孫子無力養育，到處爬，全身髒兮兮。還有父親、母親犯罪坐牢，幼兒無人照料，林林種種，人間苦難。

 

黃園長偕同一位居士發心，起初在菩提園大樓下，僧伽醫護基金會埔里義診中心旁租下一間房子專門收容六歲以下小孩，經費非常拮据。起初靠善心人士捐來的白米度日，後因實在付不起房屋租金，因此由末學請示師父給予暫住義診中心底下的房子，而這棟大樓已呈現半倒狀態，多處損毀，但為求一片安居之地，不得已把孩子集中此地照料。真高興，孩子都從慈悲安親班畢業，四年的歲月已過，今年都上小學了。在此向聖佶法師及一直支持安親班的居士感恩，包括正在監獄服刑的師兄、師姊們。

 

莊嚴的道場——埔里榮民醫院

每次看到醫院佛堂觀世音菩薩的畫像兩邊題詩，「眾生把三毒八苦當真，菩薩開四諦法門得樂」，心裡真是百感交集。偏遠地區的醫療大部分都是基督教的醫師發心，醫院多數同仁尤其是護理同仁及醫師皆信奉基督教。

 

81年末學受台中蓮社吳老師的教誨，下鄉服務，並深信埔里是佛教聖地，在醫院必能發揮所長，用佛法解除醫療上不能解決的痛苦。在醫院看了些日子，終於找到一屋屬於佛教的文物，在停屍間旁磚瓦蓋的小屋，裡面放幾本雜書及一尊佛像。起初末學進去拜佛，很多人都認為末學是異類、迷信；經過這場大地震，佛菩薩搬到大樓裡接受眾生的禮拜，也有個新家。很多師父非常慈悲，星期五都到佛堂教老榮民弟兄念佛，還有助念團成立。很多苦難的病患都有機會聽到佛號，種下善根。就算這輩子腦中風、痴呆、殘障、無法解脫，憑著金剛不壞的種子，末學總認為將來有一世會有所成就的。

 

長滿百香果精神科大樓地震後唯一沒有受損的是精神科大樓，也因此留給埔里榮民醫院一間救助難民的醫療站。地震後的第三天，只喝了幾口水度過漫長的生死搶救行程，末學永遠忘不了那天早晨，我在一家早餐店收購一些早餐蛋餅，挨家挨戶發給到醫院逃難的帳棚家族，最後剩下一個，正準備用餐時，突然從百香果泥土旁爬出一個小女孩，看著我手上的早餐說：「叔叔，我肚子好餓！」末學再也吃不下任何東西，人間苦難！

 

埔里義診中心的因緣

雖然去年義診中心因功能不彰而結束，但許多的同仁仍然以不同形態服務出家眾。牙科、眼科、家庭醫學科體檢服務仍然繼續，支援中台禪寺義診也直到SARS來臨才停止。回想過去的裝假牙、配眼鏡，及中醫不定時、不定點上山與師父結緣，真令人感動。

 

前任的義診中心負責人盧醫師給末學大力的幫助，在此致謝並祝福深居簡出的盧醫師，早日念佛念到一心不亂，榮登極樂之邦。雪公老師引印光祖師的訓誨，卅歲到六十歲的人宜勤練內功（念佛）而隨緣外功（行善）。盧醫師的修行實為現代佛子的典範。

 

溫室效應下的醫療環境

經典上指出末法時期的景象已經出現，大水漂流、劫火不斷、人心變壞、男女性別錯亂、壽命縮短、疾病叢生、天災不斷。除了SARS，許多出血性致死病毒不斷出現，甚至中國大陸西湖這麼美好的地方都出現整湖吸血性寄生蟲，這些古老的疾病又再度出現。

 

受不了環境壓力，一百個人有3%患有憂鬱症，有自殺的傾向。最近埔里地區又再度出現傷寒性痢疾、急性腹痛，有個孩子竟然發燒、腸炎住院十五日。

 

在急診室自殺、家暴、意外的病例接不完，阿彌陀佛！七月怪譚一位住加護病房的老病號，心跳血壓都正常，一堆家屬來看他，談笑風生，突然大喊肚子痛，心臟呈現心律不整，經藥物急救，皆無反應，時間正是農曆七月一日、零時，經抽血、現代儀器皆無正確診斷。

 

一個四十多歲的酒廠主管（我女兒鋼琴老師的先生）送女兒上學後突然回家倒地，經送到本院急診室急救插管治療，目前是植物人狀態，電腦斷層、抽血皆正常，送到醫學中心，MRI專家都說他沒病。

 

一個精神病患者，慕名埔里是個好療養所在的病患，來到埔里不久即昏迷，經末學急救無效宣告死亡。因抽血檢驗正常，無他殺之疑 ，家屬不信，請法官切開所有器官，包括心臟、肺臟，皆無法找到病因。

 

國曆八月十八日夜裡末學正在六樓值班，突然山區傳來怪風，熱且有嘯聲，為了投明天僧伽醫護基金會的稿件，末學繼續寫作不以為意，病房急電，剛入院血糖過高的老太太突然黑掉，需急救，末學到病房時她瞳孔已放大，經急救無效，血糖值200非因血糖低死亡。弟子依慣例幫老太太助念，等其家屬接棒，還未一個小時即有屍臭味道，末學想到觀世音菩薩普門品的一段「假使黑風吹其船舫，漂墮羅剎鬼國……」令人不寒而慄。速上彌陀的法船，也許是現代修行唯一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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