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緇門醫話-【牙醫篇】「現代口腔癌」防治「健康口腔、快樂人生」】
醫學、佛學、佛法三部曲
作者 / 張文乾牙醫診所院長 張文乾醫師
出處 / 僧伽醫護 第2期
出刊 / 1999/06/05
第一部 萬全準備 遠離病痛
口腔癌預防到治療的一系列說明，簡介口腔健康檢查到口腔癌的治療，讓人人有「健康口腔、快樂人生」。
由於口腔癌躍居十大癌症的第七位，已使民眾及牙醫界更重視口腔健康及口腔癌的防治。
一、口腔健康檢查
預防勝於治療，口腔檢查不只是檢查三十二顆牙齒有沒有蛀牙及牙周病，特別要注意牙齦異常出血及不正常牙齒之搖動，還要檢查口腔黏膜軟組織及上下顎骨。要注意黏膜及軟組織有沒有白斑、紅色病變、黑色斑、超過兩星期不癒的潰瘍、燒灼感區、絨毛樣、菜花樣突起或硬塊，並且要檢查臉部是否對稱，張口程度有沒有受限，嘴角及舌頭有沒有異常麻痺。
二、口腔癌前期病變篩檢
白斑症、紅色病變、黑色斑、絨毛樣或菜花狀突起，二星期以上不癒合之潰瘍及黏膜下纖維化均要注意為口腔癌前期病變，可以進一步做病變部位登錄，細胞抹片檢查及流動細胞檢測Flow Cytometry，但最直接、最有效的仍屬活體組織切片及病理學檢查。
三、口腔癌的診斷
口腔內外及頸部的「望、切、問」之臨床及一般常規放射線檢查外，放射線科的電腦斷層、核磁共振攝影M.R.I、腹部超音波、全身骨頭掃描及最近三度空間立體電腦斷層有助於腫瘤的定位及大小測定，頸部有沒有轉移及淋巴腺腫大及其他身體器官是否有轉移。
活體組織切片檢查則由病理科、口腔病理專科醫師在顯微鏡下由細胞學的變化儘速判斷是否有異常或成為癌細胞，一般三至七天可以得到檢查報告。
四、口腔癌的治療
口腔癌病患治療的方法，是根據臨床診斷之分期，來決定使用單獨手術，或合併化學藥物以及放射線治療。口腔癌位於口腔及中下顏面，常需做腫瘤廣泛性手術切除術，必要時做預防性或治療性頸部淋巴擴清術。
五、口腔癌的治療前準備癌症病患會產生心理否定及排斥之障礙；手術療法會造成口腔及顏面組織的缺損及凹陷造成所謂咀嚼機能問題、口鼻相通或所謂的破相，手術前需先與患者及家屬溝通及做心理建設；放射治療目前常用最新的直線加速器，放射線骨壞死大大減少，也不需做全口拔牙，但仍有放射線的併發症；口腔黏膜炎、張口困難，治療前仍要做「放射線治療前口腔預防措施」；化學療法會產生白血球降低、掉頭髮等現象。以上等問題均應在治療前要為患者在心理及口腔做必要的準備，有助於口腔癌治療及治療後患者身體、心理、生理種種問題的克服。
第二部 「現代口腔癌」，「現世」業障？
口腔癌的成因許多，但由於在台灣特殊的檳榔嚼食風潮，口腔癌躍居十大癌症的第七位，幾乎檳榔所造成的口腔癌變成口腔癌的主流，以「現代口腔癌」來代表台灣特殊的「口腔檳榔癌」實不為過，而產生口腔癌前期病變與口腔癌，種種的病痛，似乎也是一種「現世」的業障。
口腔癌躍居十大癌症的第七位，已使政府、民眾更重視口腔健康及口腔癌的防治。根據研究顯示，口腔癌主要的成因是口腔的慢性刺激，吸菸、喝酒、檳榔、梅毒、過度的陽光照射、長期營養缺陷、口腔衛生不良、尖銳的蛀牙、殘根，製作不當或破損的補綴物（假牙）都是口腔癌發生的可能原因，特別是嚼檳榔人口的急劇增加，口腔癌這些年來平行的大量增加，單衛生署1992年的資料口腔癌已躍昇為國人十大癌症死亡率之第八名，而其發生率高居第七名，如單以男性而論，口腔癌的發生率甚至進到第五名，而死亡率則為第六名。
在台灣，檳榔與口腔癌的關係至為密切，大多數口腔癌都有嚼檳榔的習慣，比率約為九成，在南部地區尤其高。一般嚼者習慣把檳榔塊置於牙齦與頰黏膜之間，使得這兩部位發生的口腔癌更高佔50%以上，若與非嚼檳榔地區的美國統計這兩類癌只佔14%，就可看出檳榔的危害。在各種研究，亦已證實有引發癌生成及促進癌成長的能力，「國際癌症研究」(IARC)早在1985年及1992年將過去有關檳榔嚼塊之各家研究綜合分析宣布：咀嚼含有菸草之檳榔嚼塊，或嚼檳榔者又有吸菸習慣，對人類有明確的致癌性，可導致口腔、咽喉和食道部位之癌症。口腔癌「在現代」「在台灣」幾乎可以說是「口腔檳榔癌」了！
若以這些醫學的流行病學、檳榔致癌研究，口腔癌與檳榔存在一定的「因 、果」，而在台灣地區的嚼食檳榔者，有將近九成同時有吸菸之習慣，參照IARC的見解，可知問題的嚴重。若以台灣現代「口腔癌」的現況，衡諸佛法的觀點，因果觀是顯而易懂，另外，有所謂的「口腔癌前期病變」，指的是口腔出現白斑、紅斑、黑斑、口腔黏膜下纖維化、絨毛樣、菜花樣 突起等變化，其中口腔黏膜下纖維化是嚼食檳榔必會有的口腔與咽喉黏膜變化，上皮萎縮、黏膜下膠原纖維堆積、血流減少、黏膜下組織玻璃化、嘴巴張口變小或不能張開，蛀牙、牙周病隨之而來。張嘴不能，牙齒又無法讓牙醫師能夠治療，牙疾常痛至要命，陸續拔牙及至全口無牙，張口變小或張不開嘴巴使得進食發生困難，黏膜燒灼遇食物會有燒灼感。地藏經上曾提起，目蓮為救其母，然見其母因往昔所造業，不論何種食物一進入口腔，咽喉隨即縮小，不讓食物進入，始終遭受不能入食之苦，或口中發出火熱使食物無法進入。口腔及黏膜的變化及症狀，實在與經上所提的目蓮母親經歷的現象至為相似，患者苦不堪言。
倘若成為口腔癌，為了身體及生命必須以手術，或合併放射線治療、化學治療，腫瘤需要廣泛性手術切除，必要時做預防性或治療性頸部淋巴擴清術，腫瘤過大會造成口腔及顏面組織缺損及凹陷，造成咀嚼機能困難、口鼻相通，或產生所謂的破相。放射線治療會有口腔黏膜炎、張口困難、潰瘍、臉如燒灼之紅，化學療法會產生白血球降低、掉頭髮等現象。許多的「病苦」及「治療之苦」，都需要患者堅強的面對與承受，以上的痛苦與經歷，可以說是現世的「業障」。
談到「業障」，似乎很讓人畏懼，而口腔癌引出的不只是患者本身的痛苦，家庭的成員，更常因此而瀕臨龐大醫療費用的經濟壓力，一人生病大家一起要承受心靈的壓力，甚至有的導致家庭的破碎；醫學界要有更多的相關外科醫師（口腔顎面外科、耳鼻喉科、整型外科）、放射線治療醫師、化學治療醫師、護士、相關醫療從業人員，都要訓練與培養更多的人，並建立病房、增加儀器、設備才能救助這些病患；政府每年要編列足夠的醫療費用與醫院經費，相對地減低了其他更迫切需要醫療疾病的預算；種植檳榔，因檳榔樹根短淺，水土保持力低，颱風就會造成土石流，許多的家庭生命因此而喪失；販賣檳榔也產生另類消費文化。以上似乎又是「共業」？
檳榔種植面積在1993年農委會估計，就四萬四仟公頃，總共7000萬株的檳榔樹，其成長為9年前的7倍，並且已成為台灣的第二大農作物，嚼檳榔人口急劇增加，估計有300萬人，更甚的是不只檳榔族已擴散至社會各階層及大城市，且年齡亦有下降的趨勢，這些都值得大家憂思、重視。
在面對「現代口腔癌」的種種現世「業障」，以佛學來觀照其緣起，原來在六根受六塵影響，嚼食檳榔（因）會上癮，加上娑婆世界人類本有的貪、癡，第六識入第七識，變成一種習性，滿足口腔的「原慾」，再不斷吃（縱慾），日積月累不斷慢性刺激，造成口腔癌前期病變與口腔癌（果），每人疾病（業障）產生的時間均不相同，但以檳榔（因）會造成口腔癌前期病變與口腔癌（果）在醫學的流行病學與體外、體內的實驗研究帶來的證據，是有必然的因果關係。我們在醫學上可找到檳榔這個「因」，但仔細思考「嚼食」這個習性，更深層地探討就是「心」；佛學上「業」可以說是一種語言與習性，由於我們這個語言與習性會造成所謂的「業障」，學佛要我們能清清楚楚、了了分明，這時我們對於現代口腔癌這個現世業障，可以直指人「心」了！心靈的空虛、無所依止，物化是某些習性形成的基本原因，所以如何讓人的心能覺醒，引發正知、正念，才能真正遠離與戒除。檳榔依台灣早期歷史，顧名思義，是用在來賓由遠處來，取出家中一種最珍貴的果實來取悅賓客的東西，而如今變成現代社會中一種另類食物，要探討的不只是它本身有造成口腔癌能力，而人本身愛戀不捨（執著、貪）的心去不斷的吃，才是「原罪」吧！
第三部以佛法的「六度波羅密」對治「現代口腔癌」與「現世業障」由醫學界到政府的各種努力都在做，佛學不是宗教而是教育，佛學的觀點來看待「現代口腔癌」的成因，又有何看法？直指人心與習性，以佛法的 「六度波羅密」來思考、改變習性以及改善、解決「現代口腔癌」的根本方法，化解「現世業障」，讓大眾、家庭、社會到快樂的彼岸之道。
佛學的觀點，一個人的吉凶禍福、成敗榮辱，決定在自己的行為善惡與努力否，換句話說，沒有一個人可以提拔我上天堂，也沒有一個人可以把我推入地獄。以嚼食檳榔所造成的口腔癌前期病變、口腔癌，用當代醫學來探討，造成這些病痛苦惱，並不是「原罪」的遺傳，也不是誰降臨給我們的，而是自己的無明（不明是非），盲目去貪戀，追求所招集而來的苦果，而我們相信誰都希望克服、消除這些苦惱，能免於「現代口腔癌」，也得到真正的快樂，應該如何求得解脫的方法呢？
佛法的「六度波羅密」是值得我們應用在思考、改變習性，改善及解決「現代口腔癌」的根本方法，化解「現世業障」，讓大眾、家庭、社會到快樂彼岸。
‧佛法的「六度波羅密」
六度就是六種讓眾生能度過生死苦海，到快樂彼岸的方法。檳榔問題造成健康、家庭、社會種種問題，使個人與大眾均在生死苦海，佛教的布施、持戒、忍辱、精進、禪定、智慧等六種方法都能幫助眾生度過生死苦海，而檳榔衍生的各種問題，由醫學界到政府各階層都努力在做，雖許多的問題相互糾結，相互影響，把檳榔問題照見在佛法的六度波羅密中，相信能迎刃而解。
(一) 布施：布施以福利恩惠施捨給他人，布施分三種，「財施」、「法施 」、「無畏施」。
(1)財施：把金錢財物施捨給他人，譬如：慷慨解囊，或濟助窮人。想想今日自己有能力吃檳榔，許多人生了病需要人救助，沒有醫療費，偏遠山地許多人生活困頓，小孩無法接受醫療或教育，少吃一些就可以幫助許多人。
(2)法施：能夠把道理說給別人聽，解釋給別人瞭解，使人能夠得到做人處世正確的方法，都叫法施。在社會上是大家一起生活，需要相互幫忙，有些人因不知道檳榔引起種種健康、家庭、社會問題，而我們能知道它的因因果果，能夠影響一個人，就去影響一個人。尤其醫師平常對病眾而言，談的雖然是健康，若能走出醫院、診所，以醫師的專業向社會提出，喚起大眾的注意，使大家更注意口腔健康，加強對口腔癌的預防，這也是一種法布施。
(3)無畏施：解救他人危難，使人免除恐怖和不安。當有人因口腔癌而生病，面對生死會苦悶、沮喪，我們要鼓勵他的勇氣和信心。
(二) 持戒：遵守戒律，使行為不踰矩，凡人都不是聖賢，常常有許多弱點，加上外境又有許多的引誘，戒不只是消極防患，它的精神確是積極，佛教有許多的戒律，檳榔雖不在五戒，但它對自己身體影響太大，自己少吃或不吃，以戒為師，正面使自己健康，還使自己的太太、小孩因自己健康而有更安定生活，更是它的 積極面。
(三) 忍辱：對於別人的侮辱欺害，不生瞋恨之心。一種內剛外柔的忍，不是懦弱畏縮，更不是膽小屈服。當有人送檳榔給你吃，不敢吃或不吃，有時會遭到揶揄、諷刺，千萬不能生氣，擔心在團體成為不合群，或不能與別人打成一片，會影響到生意會做不成，要有這項功夫。且改變自己吃檳榔的慣性，會產生身體難以挨受之苦，也要有這項功夫，要想到還有更大的理想或目標要去完成，乃至於學佛、向佛的心、普度眾生的志願，都要維持原有的意志力，需要有不屈不撓的忍辱精神。
(四) 精進：向上努力不懈，不論今天在學校求學或在社會工作，要想將來有所成就，一定要努力不懈怠，才能學得高深的知識和技能。若還要能夠常幫助別人（救濟眾生），自己要努力精進，才能完成自己的目標，沒有了健康，什麼都不用談了。
(五) 禪定：要透過靜慮專心一志，精神不散亂，才有堅決的意志和智慧，來克服外界的引誘和破壞，遇艱難危險不會心慌意亂，能力持鎮定。改變自己的習性，需會遇到許多讓自己退縮的事，要有孟子所說「不動心」，才能保持。
(六) 般若：般若是印度梵文，用中文翻譯是為「智慧」。般若與世俗所用「智慧」是不同。要依靠自己的「智慧」（般若）去慎思、明 辨，先了解苦難的原因，再進而尋求解脫的方去。佛學也告訴我們要「修慧」，認為智慧（般若）不是「讀」來的、「背」來的，而是從觀察事理，深入研究之後「修」來的。改變自己習性的人要修般若智慧，醫師在檢查、治療口腔癌，在面對受創的身心靈，也是需要修治療中病人的痛苦。心靈的承受，家庭的連帶改變；開刀後面相的改變，病人要能接受自己並走入陽光，要給予鼓舞，家庭要支持，社會要包容，使患者能繼續在現實的社會能治得好，過得自尊、自信。心理學家要協助重建患者的心理障礙，社會學家在努力改變風氣，水土保持專家土石流造成的國土流失及家園傷害。政府在擬定有關檳榔衍生的種種問題及政策，並對種植及販賣又如何輔導就業，都需要修般若智慧。
‧結語
醫界有句話：「當我們治療的是『病』，有輸有贏；當我們治療的是『人』，讓人有人性的尊嚴，都是贏家。」在處理「現代口腔癌」，解除現世的「業障」亦是如此。我們要幫助人，醫師要如是觀，而社會亦如是觀。相信這六年來許許多多的人、社會人士、牙醫師、政府在努力，以「疏導」讓人遠離或脫離「現代口腔癌」，若能有僧伽的幫助，相信以佛法來照見人「心」，必能對目前社會此項棘手的問題有極大的幫助。在此當然還要說明口腔癌成因很多，有的口腔癌與大多數的癌症是不能解釋與找出原因，本文以目前在台灣在這些人因嚼食檳榔造成口腔癌急劇的增加，引以為憂，希望以醫師的觀點來介紹「現代口腔癌」，以佛學的觀念來看待此項「現世」業障，並以佛學的六度波羅密來提出大眾參考如何共同協助愛好者、病人、家庭、社會，讓病人能度過生死苦海到快樂的彼岸，讓家庭因家裡的支柱有健康口腔、有快樂人生外，更有快樂的家庭與安祥和樂的社會。
張文乾醫師簡歷：
學歷：台北醫學院牙醫學系
經歷：中華民國口腔顎面外科專科醫師
中華民國口腔顎面外科訓練指導醫師
台北醫學院附設醫院口腔顎面外科主任、
牙科部主任
現任：台北醫學院附設醫院口腔顎面外科特約醫師
新光醫院牙科部口腔顎面外科特約醫師
張文乾牙醫診所院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