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報導-震碎的心震醒的愛-別讓佛菩薩哭泣】上
作者 / 編輯室
出處 / 僧伽醫護 第5期
出刊 / 1999/12/05
那一夜，上天開了一個玩笑。
九二一的一場大地震，震毀無數人的家園；震碎了無數人的心；震垮了無數人的信心。傾斜的鐘塔指著要命的一點四十七分，短短二三十秒的天搖地動，大地轟然毀滅，倏地陷入死寂；接下來的一點四十八分，許多人奪門而出，有人面容哀戚地狂跑，有人淚流無助地跪地祈求，有人雙眼茫然地撲倒在地，但有一些人再也無法度過這一分鐘，是甚麼樣的人開了這麼樣大的玩笑。
家毀了，可以重建；情走了，卻再也喚不回來，天倫夢碎，不是死亡二字可以含括的，大家的心已隨著倒塌陷落的建築而深沉地埋入地下。
九月二十一日台灣經歷了一場百年來最大的災難，震度七．三的大地震，震央位於南投縣的集集鎮。大地就像孩子的搖籃般地搖晃，但卻沒有一絲安詳和睡意，反而浮泛著陣陣的不安和恐懼。又停電了，是不是又重演了不久前的全台大停電，心裡不高興地著嘀咕著。天色微明，沒有溫煦的晨曦，空氣中卻凝結著厄運的冷風，然而黑夜真的過去了嗎？身體直打了哆嗦。
整個世界的不安來自於無知，索性打開收音機來撫平，收音機陸續傳來不用上班不用上課的消息。哇，又賺了一天假，正當心裡這樣想的時候，收音機卻不時流洩出因午夜一點四十七分的大地震所傳出的各地災難，對，有些人從一點四十七分開始，放了一個永遠沒也結束的長假。台北二十層的東星大樓攔腰倒塌，數十人受困其中；新莊民安街十二層博士的家陷落地底，許多居民身陷地底之下，心情隨著各地災情的發掘而顯著沮喪。然而更令人為之扼腕的是南投縣、台中縣市更是災情慘重，房子倒塌的不計其數，傷亡的人員目前無法統計出來，天哪，怎麼會這麼慘重阿！
南投不是有很多佛寺道場嗎？這場地震造成這樣大的災害，那身處南投各地的佛寺道場是不是也受到地震的傷害呢？如焚的心一直盤旋不去。許多人都打電話來基金會關切，身為佛教的醫護基金會，我們是不是應該有所行動？
沒錯，我們的確應該有所行動，我們也即將有所行動。
九月二十一日
基金會停止上班，瓈方一個人道基金會值班。基金會是否也因地震而受到損失？四處查看的結果，發現只有幾處牆壁因地震所產生的裂縫以外，便是數個抽屜受到震動而大開，期餘的一切安然無恙。
既然基金會沒有傳出任何的災情，那我們便要有所行動，才不愧十方大德的護持。瓈方立即打電話與基金會代執行長施文儀醫師聯絡，施文儀醫師同意瓈方先行組隊去南投災區勘察道場的地震災情。瓈方獲得指示後，便聯絡了一些志工及醫護人員醫同前往，林聖旦醫生、護理人員吳巧雲、志工莊國彬、陳文宣等人不畏艱難地與瓈方約定九月二十二日上午4:30於基金會集合出發。不僅如此，瓈方與志工張益誠更是四處張羅賑災的物資，但沒想到困難重重。不是停電商店無法製作實務，就是物資早就被搶購一空，四處奔波之下才勉強購得少許物資。
九月二十二日
早上4:00基金會集合，4:30出發，5:50於新竹交流道接林聖旦醫師，然後往南投埔里災區前進。8:30到達埔里鎮，舉目皆不忍卒睹，路面因地震而隆起變形，甚至出現一條條長短不一的裂縫；橋面震成兩截，落入河床中；兩旁的房屋皆無完舍，有的傾斜成危樓；有的更早已看不出曾有防舍轟力的樣子， 處處斷垣殘壁，傾倒的房舍或瓦礫堆中也不時冒出白煙。至於當地居民有些早已逃離危舍而成為災民，衣食有缺，至於家有罹難者的人，有的哀慟欲絕地跪在屋舍前祈禱，有的衣衫襤褸而顯得神色恍惚四處遊蕩，一副世紀末的景象。
9:00到達位於佛教蓮友社區菩提園的義診中心，義診中心的門有些微卡住的情形，無法開啟，故無從得知裡頭的狀況，後棟樓也已倒塌，人員撤離到空地上，並簡設小佛堂，以為心靈的皈依；師父們並在現場為亡靈誦經以其往生超渡，而路口則有埔里圓通寺的師父們煮麵給大家果腹。滿目瘡痍，令人心酸；百廢待舉，無語問天。
對了，埔里義診中心的負責人盧聖堂醫師有沒有受到損害？心裡一直嘀咕著。因此便驅車前往市區找盧醫師。還好，盧醫師的慈悲發心護佑著他，讓他們一家人毫髮無傷，但是，他的老家卻在此次地震中應聲而倒，增添了些許的遺憾。然而，盧醫師隱忍著本身亦身為災民的傷慟，帶我們到埔里的道場探視慰問。
一幕怵目驚心的畫面赫然在眼前，傾斜的山門、龜裂的地面、倒塌圍牆都令人神經為之緊繃。不知正覺精舍的師父們否都安好？盧醫師口誦「阿彌陀佛」的聖號著急地往裡走，
還好，許多師父正在準備將冰箱內的食物送往靈巖山寺，待不了多久，正覺精舍的師父們催促我們趕快到靈巖山寺，因為他們獲知靈巖山寺有樓房倒塌，覺的靈巖山寺。有樓房倒塌，覺得靈巖山寺更需要別人的救援。此時。心裡的悲慟卻和著一股不能自己的感動。
一到靈巖山寺，只見地上出現一條長長的裂縫從山門一直往上延伸。毫無盡頭的感覺，而且在主要道路上架著「禁止通行」的路障。奇怪。看起來沒什麼問題，為甚麼整個寺院空蕩蕩的，沒有一個法師在，也不准任何人上山去，一連串的疑惑在修涵法師從山門左側緩緩走來才一一解開。大雄寶殿已傾斜，支撐的梁柱被震斷而散亂，屋頂也因失去重力而整片掉落地上列成數截；觀音殿已成殘垣斷壁，而殿內的觀音像整個塌陷在地底；師父所住的寮房也塌了；放存日用品的庫房也傾斜不堪使用了；所有的師父們都撤離至山門左側的草坪上，搭起臨時的棚架作為臨時棲身之處。沒有水、沒有電、沒有日常用品、沒有盥洗衣物、沒有禦寒衣物，唯一心安的是所有人員皆毫髮無傷。
修涵法師紅著眼說：「老和尚十三年的苦心經營都沒有了，半年前老和尚就常叮嚀大家，要日中一食，要多惜福，要多精進念佛……」哽咽顫抖的聲音再也吐不出任何一個字。由於師父的慈悲，靈巖山寺並沒有向外救援，所以外界並不瞭解道場內的災情，甚至他們還熱心地到災民聚集之處設立急救站、飲食供應站、也為亡者助念，忙碌得忘了自己也屬於災民。我們一行人走了一段路之後，回頭望了一眼。看見斑斑白髮得修涵法師，她那落寞的身影映在昏黃淒涼碎裂的路上，既無奈又憔悴，不忍得心滾在溫熱得淚中。
從正覺精舍及靈巖山寺的所做所為，我們看到了「無緣大慈、同體大悲」的最佳寫照，我們在心裡告訴自己，一定要再來，而且要有多具體的行動及準備更充足的物品才行。夜，隨著我們離去的身影漸漸伸展開來。
九月二十二日晚
當晚從南投埔里災區回來，不安的情緒一直盤旋不去，要如何幫助師父？打電話給代執行施文儀醫師吧，施醫師聽了埔里道場的情況之後，當下決定在9.25及9.26兩天至埔里及台中災區進行第二次的賑災活動，有了這項指示之後，馬上與西蓮淨苑的慧觀法師、福嚴佛學院的廣淨法師、及承天禪寺的蓮友聯絡。
福嚴佛學院的廣淨法師得知此消息後，立刻決定隔天與佛學院的師父們並找了一位出家眾醫師隨行(9.23)至埔里鎮災，其心令人動容。承天禪寺的蓮友將埔里道場的消息告知承天禪寺寺方，承天禪寺的師父之慈悲心，讓他們毫不猶豫地告訴要下去賑災的蓮友，只要寺內看得到的所有庫存物品都可以拿走，還著急地催促志工們，「快，速度要快，只要看得到的都可以搬走。」聽在耳哩，平凡的心升起溫熱的感動，9.23一大早承天禪寺的蓮友便將所能收集到的日常用品及食物，托靈巖寺松山分會直接送到受災嚴重的埔里靈巖山寺。
西蓮淨苑的慧觀法師緊急地四處募集出家僧眾所需的衣物，而且淨苑的慧義法師更是心懷慈悲，親自帶三部卡車於9.24連夜趕赴災區救援了。等一切聯絡妥當，內心的哀傷才能稍稍舒解，因為我們總算可以盡一份心力。
九月二十三日
早上9:15大航法師來電詢問此次災難基金會有具體行動，將賑災的計畫向大航法師報告，而大航法師也留下呼叫器號碼，有任何問題或進一步的計畫都可與之聯絡。9:20戴慧洋醫師也來電詢問，如果有需要他幫忙的地方，他願意配合。戴醫師是一位具有大悲心的好好醫師，一聽到因為遇到中秋節連續假期找不到醫師同行，特別主動幫忙聯絡王建人醫師、殷光達醫師參與，使這次的賑災義診更加圓滿，更有意義。而林聖旦醫師也來電詢問活動行程，並邀約其9.25同行，而埔里的盧勝堂醫師、台中的陳文秀醫師、朱誠彥醫師及劉定明醫師都發心參與了此次的賑災義診行動。誰說醫師都必須冷酷不能太有感情，這次的賑災義診行動獲得這麼多醫師發心參與，讓我們深深了解到一襲白袍也包藏一顆火熱的心，救人於倒懸的熱情顯露無遺。
中午廣淨法師帶隊南下埔里賑災，沿途都與基金會保持聯絡以便進行緊急救援行動，在下午2:00左右接到台中霧峰的萬佛寺的求救電話，立刻通知廣淨法師，萬佛寺也因廣淨法師的救援隊而補足所有資糧，廣淨法師一行人並且隨即轉往南投埔里救援，
人員聯絡妥到之後， 竟發覺適逢中秋假期而無交通工具可用，情急無奈之下只好再打電話向西蓮淨苑的慧觀法師求援，終也獲得解決。在此同時，基金會同仁也四處採購賑災所需的物品。
九月二十四日
瓈方與法雲為了隔天的賑災義診行動而放棄休假，前來基金會值班。打包賑災物品，及前置工作準備。
九月二十五日
早上5:00，天剛微微亮，偶爾吹來的晨風還會讓人打個冷顫，所有發心參與的人員在基金會集合(領隊:施文儀醫師；副領隊:張瓈方；醫師:戴慧洋、殷光達、王建人、林聖旦；護理人員:羅憶珠、吳巧雲、莊桂榮；志工:潘柳香、莊國寶、莊國彬)，所有人員分成二部車前往西蓮淨苑。
6:00到達西蓮淨苑與惠恩法師、惠義法師、惠庶法師、惠慕法師會合之後，立刻驅車至台中。在9:00左右與盧勝堂醫師、朱誠彥醫師、陳文秀醫師、劉定明醫師會合，一行人共有載救援物資的貨車三部、載醫護人員及志工的九人座車六部，前往南頭災區。
10:00左右我們到了靈巖山寺，先說明來意後，並與自強法師、修平法師討論如何將此次巡迴義診發揮最大的效用。討論的結果是將所有的人員分成三條路線。
一條路線由西蓮淨苑的慧義法師與慧庶法師帶著救援物資即日常用品深入各大道場發放；一條路線由盧勝堂醫師和朱誠彥醫師帶領中區醫療巡迴車到祥林精舍、正覺精舍及東潤路上的大小茅棚探視；一條路線則由施文儀醫師帶領北部下來的醫療隊至各大道場巡迴從事醫療服務。
一經決定後，我們卸下部分日用品及常被的藥物便各自出發了。
我們一行人由埔里張鎮代的帶領下，首先到了人乘寺地藏院，此時大夥正在用午齋，大願師父看到我們便親切地招呼我們一起用午齋，雖然人乘寺地藏院受到極大的損害。但師父們的態度依然從容，威儀依然具足，都不因五物的災難而有任何一點起心動念。知客師父告訴我們，前兩日魚池鄉及在茅棚進修的師父都集中在地藏院。但現在都已遷至覺華園了，而地藏院的師父們都很平安，醫藥設備也夠用，所以催請護法居士趕快帶我們到覺華園探望其他師父。
車行一段路後便到了覺華園，然而映入眼簾的不是莊嚴肅靜的景緻，而是增添了許多莫可奈何的哀淒，臨時搭蓋的帳棚內聚集了無家可歸的大眾，驚慌的神色透露著不安與恐懼，在兩側的鐵皮架下凌亂地舖滿了暫時棲身的棉被臥具，生病的人蜷縮在那兒， 看了令人生起不忍之心，諸位醫師立刻只來幾張桌子當成臨時醫療桌，雖然因陋就簡，但生病的民眾臉上有了寬慰的面容，在這的地方我們共診療了八位法師及民眾，結束之後由覺華園地法師帶領下，往下一站竹林禪寺前進。
我們在竹林禪寺共診療了十五人，另外有五位針灸。然後由竹林禪寺的圓賢師父開車載我們到祇園精舍，我們經過小山路，穿過一大片墳場，然後再上個小山坡才抵達。
祇園精舍無人受傷，只留下二位師父留守，其餘全部撤走了。掀起的地板、頹壞的牆面有著一位法師及兩位護法居士地搶救身影，搶救可以臨時遮風避雨的帆布幔，他們看見我們笑了，但笑得很勉強，並且告訴我們，他們都很平安，「謝謝關心 謝謝關心」，但是聲音卻抖著落寞，雨水滴落在他們身上，而淚水卻也華落在我們的臉上。
途經梵音精舍，到達中道學苑，站在遮雨棚內的真華長老一看到我們，便要我們快進去躲雨。真華長老說，中道學苑一切都很好。人也很平安，而且醫藥設備都很充足，悲憫的慈顏體現在這一生修行的八十歲老人家身上。
傍晚4:30左右我來到中台禪寺，見望法師帶領我們至寺內所屬的醫護站，並且向寺內廣播有醫師到此駐診的消息，不多久就陸續有法師及信眾來此看診，一陣忙碌之下共診療了四十二位病患。
天色已顯疲態。我們至靈巖寺與中區醫療巡迴對會合，並約定明天早上9:00 中台禪寺集合，臨走之前我們留下了一些藥品給靈巖山寺的師父們應急。黑夜毫不留情地倏然襲來，似乎在催促我們趕快回中台禪寺。
到了中台禪寺之後，臨時十位病患要治療牙齒，所以施文儀醫師便當場替他們診治。但此時一位師父的情況相當的危急，多日來的高燒不退。忽冷忽熱，殷光達醫師的診斷結果疑為肺炎，因此馬上與埔里榮民醫院黃聰敏醫師聯絡，漏夜將這位法師送去急診，黃聰敏醫師診療之後要這位師父住院觀察，於是當晚我們便將這位師父留下來住院。
晚上10:00回到台中禪寺準備休息，躺在床上的我們卻怎麼樣也睡不著，翻來翻去腦海裡一直浮現今天所遭遇的一幕幕情景，師父德慈悲心使他們寧願自己受苦也不願眾生受苦，這種大慈、大悲、大願、大智、大行的精神，不是我們這些凡夫俗子所能企及的，努力精進，當是我們深自懺悔之餘，要謹記在心的。
九月二十六日
早上5:00起床，今天的清晨和往常的清晨似乎沒有甚麼不一樣，但空氣中卻凝結一股深深的哀傷。
7:30開始看診，就在此時地下像是裝了滑輪般地滑動，上下左右四方都有著一股推力和擠壓感，醫務所內的瓶瓶罐罐震的互相碰撞發出刺耳的聲響，一層層堆高的物品毫無方向地亂顫，杯子被震離桌面，而杯中的水也像被拋甩般地濺得水花四處，桌上的物品當然早已被沾濕，病歷上的字隨著水紋而漬成一片模糊。
6.8的餘震又再度肆虐這一早已千瘡百孔的浩劫，又有人受傷了，有一位護法居士被人用擔架抬了進來，頭部和背部都受了傷，白色的衣服上沾染了斑斑的血跡，還不時湧出鮮熱的血，醫師馬上拿起手電筒查看傷口，一旁的護士則蹲跪在地上快壓塑膠球量著血壓，只見剪刀、棉花球、蕭德水、紗布、固定網陸續地師用驗受傷地居士身上，不多久已將其不小的傷口簡易處理完成，但仍然必須送到醫[ˋ一步處理，立即與埔里榮民醫院的黃聰敏醫師聯絡，然後叫了部車將她送往埔榮進行治療。我們將這位居士送到埔榮之後，順道探望昨日住院的法師，雖然法師的病情尚未穩定，但墜師父卻說，「這裡有更多需要床位的病人，可不可以請黃醫師開幾日的消炎針劑，讓我們辦出院回中台禪寺自行照顧？」聽得心裡頭好酸、好酸，總覺得眼眶不停地有著一股股地熱氣淌出。
下次地震會不會再有人受傷，我們不知道，我們只知道踏在埔里的土地上始終都感覺到地在搖，杯中搖晃不止的水證實了我們的想法。
10:0與劉定明醫師集合， 討論之後決定分成兩路線前進，一路由劉定明醫師帶隊前往魚池方向前進，到國姓鄉的真嚴寺及南林精舍探視；另一路由施文儀醫師領隊往水里的方向前進。
12:00左右到了水里的蓮因寺，一切平安；鎮國寺世界和平陀舍利塔仍然屹立不搖，我們留下了一些常備藥及外用藥；白毫禪寺在震度7.3那一次地震中已受到嚴重的損害，數層的建築已擠壓成一層，而在之後強烈6.8的餘震的再度侵襲下，木製古樸味且具有歷史價值的佛殿應聲倒塌，令人唏噓不已，不過值得慶幸的是人員已平安撤離了。
台中霧峰萬佛寺，此時已看不出這個地方曾矗立著一座莊嚴的佛寺，瓦礫處處，廢墟歷歷，如今只剩一尊大佛像傾斜地挺立在不堪穩固的地基上，慈眼觀視眾生，湛藍天空襯著晃耀的陽光，照射在金身大佛的塑像上，似乎可看見閃著微漾的不捨，及顫動不已的悲心。佛殿前的香爐不再香煙裊裊，雕樑畫棟的飛簷早已不再美麗，殿前的一雙琉璃色的雲龍也被震截了流水般的身軀，偶爾還有碎石從不知處滑落，該如何面對這樣的情境，只見大夥面面相覷，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十月八日
清晨5:00天空濛濛亮，慧明法師、羅憶珠組長、張瓈方組長、志工張錦秋、莊國彬一行人，帶著礦泉水、手工饅頭、常備藥品及消毒水等物品，再度前往埔里進行第三次賑災行動。
抵達埔里之後，我們先到了正覺精舍，正好巧遇慧天長老，慧天長老慈悲地為我們加持，或許是一種願力與悲心地傳達，我們對此行充滿了很大期望與信心，臨走時，我們留下饅頭、常被內外用藥，並將事先準備的水晶觀音拿給慧天長老加持，希望藉由長老地慈悲願力，能帶給埔里及台中災區志工更多地福與慧。
靈巖山寺依然宏偉但卻比以前更寧靜了，自強法師說所有的住眾以分散安置了，只留下了約20位男眾法師處理散後事宜。我們仍然留下了礦泉水給靈巖山寺剩下的住眾使用，雖然我們知道這樣的幫助是不足夠的，但我們的心意卻是滿滿，而且未來我們會加倍努力。
盧勝堂醫師，基金會埔里義診中心負責人，雖然在這場地震中，他的老家塌毀了，但他似乎忘了自己本身也是受災戶，依然打起精神為埔里地區的僧伽奔走，帶著我們去埔里各大到場探視，負起義診中心的復原工作，沒有一句怨言，只希望一切趕快恢復正常，也只有感恩，感恩佛菩薩對他們的照顧，一家平安，真是感恩，再感恩。我們對他們無怨無悔的付出也是感恩。他們所做的事，為他們心中的菩提種施澆了充足的養分。
黃聰敏醫師，埔里榮民醫院內科部主任，也是基金會醫療網埔里地區召集人，他是埔里地區僧伽的最佳後盾。在這次地震中埔里榮民醫院也受到不小的損害，幾成危樓，地上裂出了一條一條不算小的裂縫，磚紅色的建築震的磁磚脫落斑駁，水泥碎塊散落，窗子也呈現極度扭曲的狀態，更令人吃驚的是牆面處處鋼筋外露，好像遭到彈藥涉及，而因地震所帶來的傷亡更使得埔里榮民醫院宛如一個野戰醫療站到處都躺滿了病患，更不時地送來災難的罹患者，有的痛得大喊出聲，有的卻吐不出任何一個字。黃聰敏醫師處在這樣的狀況下，仍堅少崗位，希望可以盡最大的心力去幫助任何一個受傷的民眾，忙碌的情形可想而知，但只要我們將任何一個出家眾轉診至埔里榮民醫院。黃醫師仍擠出時間來為他們診療，其心可表。
一張慰問卡、一尊水晶觀音代表了我們至高無上的感激與謝意，盧勝堂醫師夫婦、黃聰敏醫師及所有埔里地區的志工，都是佛陀坐下最尊貴發心的義工菩薩，龍天護法將會護佑這些義工菩薩早日重整家園。
之後我們到了南林精舍，遇到如慧法師，四處走走並詢問精舍受災的狀況，我們也留下了東西給他們應急。
下午1:00到了台中與蕭美伶師姊會合，蕭師姊逮著我們四處訪視志工。5:00左右與朱誠彥醫師見面，朱誠彥醫師是埔里中心的牙醫負責人，而在當初吃籌設時他不僅吃錢出力，更義務副負起往後免費替僧伽看診的工作，可謂居功厥偉，一大功臣。對這些付出的人，都不知道說些甚麼，願頸項上的水晶觀音能普照賜福他們，願慰問卡上的關懷能溫暖他們的心。